On Age

2022-04-27
我们来聊聊年龄。

最近年龄这个数字似乎很能引起我的思绪,所以跟孕妇效应一样,感觉最近处处都能看到这个时钟,哪哪都能听到这个嘀嗒声。小军前两天刚刚30岁了,中年旅游团的群名愈发名副其实了;雪峰发了 story,刚刚跨过了人生的第10000天;听说谁谁在交友软件上被刷到,年龄往下划了好几年,不胜枚举。

我自己也是,在今年跨年后本来想着写一篇有关21年的文章,名字都取好了《三十岁后的第一年》,几番动笔,不了了之,最后表达欲汇成了一个 VLOG。现在22年都几近过半,回头翻翻,有趣的是我的草稿是写好了结尾的。就是那种积极向上的结尾,过了半年看,语气似乎变成了在苦心说服一个人,“喂!三十岁还很年轻”。其实大可不必,没写完那篇文章也情有可原吧。

以免看博客的是陌生朋友,我是90年8月生人,人生前十年在湖北小城度过,无忧无虑。第二个十年在广东求学,潮湿而温暖。第三个十年漂在香港,因求学和工作辗转于东莞,香港和深圳,但托朋友们的福,在不同城市都能有说得上话的人,未曾觉得孤单。现在是第四个十年,辞了工作从香港飞到匹兹堡,现在到了湾区,之前的第十三次搬家,现在已然结束了第十四次。

《三十岁的第一年》这个标题是几年前读过的一本烂小说,大概是一个公众号博主写的狗血情感博文集合,被一个 random 的女主人公串了起来。我在豆瓣标记留了一句 “什么玩意儿”,打了个一星。

虽然不齿于这种噱头,但我承认,三十岁和其他两个十年比起来截然不同。相比之下,二十岁的开始那可是黄金年代,是天上忽明忽暗的云。就算后来发现是缓慢受锤的过程,但能步履不停,可以默念着 “你才二十五岁,你可以成为任何你想成为的人”。然后到了二十岁的尾巴,噢,之前忽视或者逃避的问题,大问题们,都过来敲你的门,越敲越响。阿德勒归纳成了三个:工作、社会与亲密关系。

就我个人而言,愈近三十,愈是我陷入低谷的时期,创业的失败,亲密关系的问题,伴随前些年偷懒的扫进地毯下的问题们:我在朋友和亲密关系里的角色,我对名和利的态度,我对强者和弱者的姿态,我对我在香港和大陆社会中处在的位置,等等等等。它们如房间那头大象,愈来愈大,最后把我甩了出去,驮着房子跑了。那都发生在二十九岁的结尾。

当然这都是跳出来回头望的结果,看看我在年龄标尺的哪个位置,这里是不是在统计学上大部分人都有个坎之类。在低谷的时候,我处理每天的混乱都感到无能为力,压根没有多少机会能跳出来。我能在黑暗的时候摸出一条路来,完全是因为我温柔的父母和朋友们,还有当时也开始的心理咨询。在痛苦的认识自己的过程中,收到的温柔和真诚是最好的礼物。

也就是当时,我开始广泛阅读心理学的书籍的理论去找答案,从初读 Jordan Peterson 人生十二法则的惊为天人,到崇尚阿德勒的强者心理学,那是从低谷走出来的感觉,复行数十步,豁然开朗,焕然一新,觉得“人可以做到任何事”。后来读欧文亚隆的存在主义,是面临着启程来美国与否的决定,“人是自由的,必须为自己的选择和行动负责”。再后来真正动身面临着极大的不确定性,读起了卡尔罗杰斯的《On becoming a person》,人本主义的关怀如一罐糖浆从头顶灌下来,感叹怎么能有如此温柔的理论。来到美国学业繁忙之后没有大块的时间读理论,只能读读泛心理学的小书,但仍能给我极大的慰藉,包括但不限于 《蛤蟆先生去看医生》《你应该找个人聊聊》《写出我心》等等。

杂乱无章,囫囵吞枣读了两年多之后,不敢说对自己认识深了多少,但比起两年前的自己,那个站在三十岁门口慌张的自己,笃定了不少。我对什么是值得追求的有了更清晰的界限,对时间也更珍惜,把时间花在真正喜欢的人和事上,对虚假的东西避之而不及。所以,说回到年龄这个问题,似乎它就不再是个问题了,换句话说,它本身就不只是一个单独的问题,如何面对年龄其实就是如何面对我们自己。

最后有关年龄,我想聊聊回归的学校生活。启程来美国前其实就忧虑过,我在三十岁重新回到学校,掐指算算,我的同学们都是九七,九八的,我当时本能地就升起了防御心理,心想着香港回归时我看着交接,他们刚出生,和这群“小朋友”会不会合不来。回到学校之后,一方面我想真诚的面对我所面对的人,不要因为害怕而把这个所谓的 “小朋友” 套在对方身上,更重要的一方面就是我在这里遇到了不能再温柔的朋友们,从刚一起抵达美国的室友新宇,到后来遇到的朋友们昊天,Lola,Maki,youyou,齐阳还有太多太多。我真的太庆幸自己没有简单粗暴的用这一点年龄差把自己封闭起来,不然就错过了这群我那么喜欢的人们。

综上,所谓年龄的问题只是表象,如何真诚的面对自己和身边的人,这才是真正要处理的课题,是吧?

等等···生理年龄你不得不服,去翻翻 《Why we sleep》,朋友们少熬夜(笑。